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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农村民俗
来源:海南旅游数字博物馆 时间:2009年01月20日

琼海农村民俗

       “亲家”与“做亲家”

       结婚,在万泉河流域的通俗口语中,叫“亲家”;举行婚礼叫“做亲家”;喝喜酒,叫“吃亲家酒”或“吃亲家”;两亲家之间则互称“亲家屋”。女婿称“岳母”为“外家母”,称岳父,为“外家父”,媳妇称“公公”为“家翁”或,称“婆婆”为“家婆”。

       无论男婚女嫁,两家都要摆酒席(旧时说法:如不举行婚礼,女儿在婆家没地位,妯娌吵架时就会被攻击为:“不是明媒正娶而是自己走进婆家”)。

       定礼——旧时,男女通婚,以槟榔做礼品,富裕人家将槟榔庄重地装于银盒,贫困人们用彩帕包裹,由说媒者送到女家,如女方家长应允此门婚事,则由辈份最高者将槟榔盒打开。因此,民间把男女定婚引伸为“送槟榔”。海南水果品种如此之多,为何选择槟榔作为定情物呢?因为槟榔树一直至顶,无枝无叉,挺挺拔拔,一心向上,故人们借喻槟榔作为象征物,希望新郎新娘爱情专一,相亲相爱,百年偕老。

       纳礼——即男方给女方送聘礼,礼轻礼重,由男方财力而定。送聘礼时,得将定婚男女双方的生日生辰写在红纸上,让算命先生推算,叫“合命”,看“命格”有否相克,如不相克,即可订婚。有些地方,算命先生让男方家长将写着男女双方生辰的红纸压在米缸里,在一定时间里,如家庭平平安安,表明命不相克,可以“定命”,故此,民间也将“定命”叫“压命”。  
  
       择吉请期(民间俗叫“送日”)。由新郎与媒人携带聘礼,聘礼除现金及金银首饰外,还得有米、猪肉、酒、饼干、糖果、香烟等礼物给女方家,与娘家父母商定好结婚日期后,娘家父母将新郎带来的食物分送给邻居,并做一、二桌酒饭,请家中或邻居的男性亲友陪同新郎吃饭,席间,将新人婚期广而告之。这种仪式,民间也叫“新郎出面”。

       婚期定下后,两家便紧锣密鼓地筹办“做亲家”事宜。

       新郎家自然是布置新房,而新娘家则准备新娘嫁妆。新娘的嫁妆有厚有薄,有多有少,根据经济条件而定,经济条件好的新郎家,给的礼金厚,新娘家里则从中拿出部分给新娘置嫁妆。大家族或三亲六戚多者,每人送一件陪嫁礼物的话,新娘的嫁妆自然丰盛。昔日,新娘家得请村里一位多儿多福且夫妻白发偕老的老妇人,给新娘绞脸修眉。

       第二步——办亲家酒,这也是结婚的主旋律。

       “亲家酒”,过去都是在自家里垒灶架锅,请大厨大操刀铲。如今,除了县城条件较好的居民在宾馆酒店设婚宴外,乡村及住在县城的一般人家仍然在家里摆酒席。

       “做亲家”的前一天,主人家大开杀戒。一家有喜事,全村来帮忙,“做脚手”的四邻五居纷至沓来,杀家畜家禽的,借桌子、椅子、碗盘杯勺的,垒灶架锅的,泡洗干菜的……,点起汽油灯,扯线拉电灯,通宵达旦,人声喧哗,灯火辉煌。这当中,“娶新妇”人家与“嫁闺女”人家景象有所不同,“娶”家里一班人还在忙于布置新房,而“嫁”家则忙于清点打理陪嫁嫁妆。    
 
       “做亲家”的当天上午,新郎盛装打扮,口袋里揣着应酬的红包,在手提大炮竹、香烟、糖果的媒婆的统领下,带着由若干男女伴郎伴娘(陪同新郎娶亲的两性陪同者一般为年轻未婚者)的“娶亲团”前去娶亲(俗称“迎娘”)。 
  
       在新娘家村口,新娘小舅子(方言叫“姑爹”,如没有胞弟,则由叔伯家舅子代替),手拿托盘,托盘里放一杯香茶,守候前来迎亲的姐夫。新郎对小舅子庄重地行鞠躬礼后,端起茶杯,喝完茶后,将茶杯放回托运盘时,也将送给小舅子的红包放于托盘中,然后,小舅子高高兴兴地拉着新郎的手,在周围看新郎的男女老少的簇拥下,一起走进村子,走进新娘家。
    
       在新娘家门口,新娘家人接过媒婆手里的“新郎倌炮(竹)”燃放,以此昭告新郎已经到来,于是新娘家沸腾起来,前来看新郎倌的的男女村民、前来“讨新郎倌饼”的小孩子,济济一堂。而此时,新郎随着“外家父”的指引,在摆好祭品的祖屋八仙桌前,“外家父”点了香烛后,新郎恭恭敬敬地给新娘家的“公婆父母”(即列祖列宗)行祭拜大礼后再步出祖屋,彬彬有礼地给周围的成年村民一一敬烟点火,接受那些看新郎的人们的注目礼……

       此时,最热闹的莫过于“抡新郎倌饼”的场面:媒婆将带来的“新郎倌饼”散发给众人时,众人开始还斯斯文文地媒婆一手发,众人一手接,随着“讨饼”的队伍越来越多时,则出现的人声喧哗的“抡新郎倌饼”的场面,而这种场面也为婚礼增添了一份喜庆热闹的气氛。

       新郎敬完烟、“新郎倌饼”散发完毕后,娘家设丰盛的酒宴(俗称“新郎倌酒”)宴请“迎亲团”。餐后,新郎在媒婆的指点下,按辈份排列分别给新娘家的长辈亲戚一一敬喜茶,也一一接受长辈们表示美好祝福的红包。  
 
       候“新娘出屋”时辰一到,便是新郎手携新娘出闺房的时辰。此时,早在闺房守候的众姐妹将闺房门紧闭,在里间七嘴八舌地提各种问题要新郎一一回答,以此戏弄新郎,直把新郎逗的脸红耳赤,直把众人逗的开心不已,直到新娘的父母出面求情,直到新郎掏出红包一一奉送,众姐妹才打开门迎接新郎进闺房。

       旧时,女儿出嫁的前几天,当妈妈的得请来村里多儿多福的老阿婆给女儿绞脸、修眉。出嫁的前几天,新娘得躲在闺房里,与陪伴的众姐妹聊天、话别,众姐妹在观赏新娘的陪嫁嫁妆,既为即将为人妇的姐妹祝贺的同时,也对自己的婚姻、自己的未来深怀憧憬与向往。

       当“新娘出屋”的鞭炮声响起来时,新娘得嘤嘤地哭泣(此种哭是表达与养育自己的父母、哺育自己长大的故土一种难舍难分的心情,哭的越伤心表示对娘家的感情越深厚、对父母越孝敬),不但新娘哭,新娘母亲哭,祖母、伯母、婶母也在一旁陪同哭泣……。当“新娘出屋”的鞭炮声响起时,新娘则放声大哭,此时哭泣,达到整个婚礼的高潮。时过境迁,如今,这种新娘出屋时的哭泣已成为历史,打扮得花枝招展、 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的新娘拉着新郎的手,轻移莲步,款款步出闺房,双双拜祭新娘家的祖先、与父母与至亲合影留念,然后,带着亲人的美好祝福,带着新娘家的数位伴娘,带着丰盛的嫁妆,喜气洋洋地离开娘家。   
 
       按自古传承的风俗,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从新娘走出家门开始到走进婆家,由一位伴娘寸步不离地为新娘头上打一把娘家备好的小红伞。这意涵,在新娘今后的漫漫人生道路上,有娘家默默地为其遮风挡雨……

       有些地方,在新娘走到村口时得停下来,候赶来送行小舅子走到新娘的背后,深情说:“阿姐,您走吧!”说后,双方背对背地交换红包,交换完后,新娘向村外走去,而小舅子走回家,双方不能回头,得一直往前走。揣摸此习俗的内涵,可能是意涵:新娘从此成为出了嫁的闺女,从此便与夫君好好“做吃”(即过日子),不得半途而退返回娘家。

       民间,每到年底,是“做亲家”的旺季,有时,迎亲路上,碰到另一支迎亲队伍迎面而来,此时双方队伍得停下来,让俩新娘交换手中的手帕,然后将其扔掉,如今则是以手纸代手帕。

       “迎亲团”回到新郎家村子时,得候事先请人算好的新娘进屋的时辰到了才能走入村子,否则,一群人得站在村口一直等候……  
 
       带着幸福的笑容,新娘与新郎双双步入新郎家祖屋时,新郎家人点燃起早已长长挂好的“新娘进屋”的大炮竹。“新娘出屋炮”与“新娘进屋炮”除了渲染喜庆气氛外,尚有特定的含义:前者表示新娘从此告别娘家屋子,再也不是这个屋子的人了;后者表示新娘从此便是婆家屋子里的一员了。

       喧天的喜炮声响过后,接着就是新郎与新娘双双祭拜列祖列宗(这时,周围看新娘者往往好奇地观察新娘所行的拜祖礼,如果新娘与新郎一样三鞠三拜,说明新娘肚子仍是空的;如果新娘只是微微弯腰,说明新娘肚子里已是珠胎暗结了),然后拜见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至爱亲朋,最后是夫妻互拜。

       行完拜堂大礼后,新郎从父亲手中接过新房锁匙,打开新房,彬彬有礼地携着新娘子进入新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两人亲手将新房中备好两盏煤油灯点(这两盏灯在新婚之夜得彻夜未熄),以表达祈求世世代代灯(丁)旺盛的心愿。

       候长明灯点着后,由一位长辈抱着一个健壮漂亮的小男孩在新床上坐滚(祈愿新人人丁兴旺),“新床一坐,红包到手”,候小男孩被抱走后,新娘才能安坐新床。候这些仪式结束后,伴娘们才一个个鱼贯进入新房,嘴里嚼着甜蜜蜜的喜糖,饶有兴趣地观赏新房的装修、观赏新人的结婚照……

       接着,新娘换下庄重的婚纱,换上灵便洒脱的“敬茶装”,走出新房。由媒婆端着茶盘,引领新郎新娘,按照长辈排行,羞羞答答地分别一一给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叔叔伯伯、伯母婶婶、七大姑八大姨敬上香茶,而长辈们喝了香喷喷的喜茶后,便将事先准备好的表达祝愿新人幸福美满的红包送给新人。这种给长辈恭敬喜茶的习俗,既是新人拜见长辈的一种方式,又体现了中华民族敬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丰盛的喜宴开始了(给亲戚朋友设的“亲家酒”是在午饭时分,而这种民间称为“(喜)事酒”是为“迎亲团”、陪同新娘的伴娘以及村里的男女青年而设的,是民间最为丰盛的酒席)。席间,也是逗新郎新娘的时机。在伴郎伴娘的陪同下,新郎新娘手举酒杯,拿着香烟挨桌给“吃事酒”的人们敬酒敬烟时,爱打爱闹的年青人往往嘴里叨着新郎敬、新娘点的香烟,或起哄要新郎新娘合咬糖果或共啃苹果或提各种刁钻鬼怪的问题让新郎新娘回答,否则不举酒杯不给放行,由于伴郎伴娘都是未婚者且是才貌较为出众者,因此,在此婚宴上,年青人除了逗新郎新娘外,就是逗伴郎伴娘,有的地方甚至少逗新郎新娘而重点逗伴郎伴娘……

       在浓浓的喜庆氛围中,在暮色苍茫中,众人就这样,喝呀吃呀闹呀笑呀,直到酒醉饭饱,直到月上椰树梢,才将新人送进新房。  
  
       昔日,海南乡下,新房往往用砖头或用木板隔分为“房号”(占新房的1/3)与“上房”(占新房的2/3),前者是新郎卧房,后者是新娘卧房,不管平时新郎与新娘是同床还是分床,但客观上是分床而睡,海南人爱情、婚姻上的含蓄由此可一斑。如今,观念上的开放也带来新房的改革—即使在乡下,再也见不到“房号”与“上房”之隔了。

       昔时,新婚之夜,有一班好事的年青人喜欢贴着新房墙壁、扒着新房窗户“听房”。第二天,将所听到的新房里的动静、新人的对话当新闻发布……然而,如今的新人,并没有过去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的羞涩、初次入洞房的那种鱼水相欢的新鲜感、兴奋感,因此,这种“听房”的习俗渐行渐远了!

       婚礼次日,新人尤其是新娘不能睡懒觉,得早早起床,洒扫庭院,收拾室内室外,以给婆家一个良好印象。

       结婚的最后一部曲——“新娘回路”,即新婚后第三或第四天,新郎得带着礼物(俗称“迎路”)陪同新娘一起回娘家拜见娘家各亲人(俗称“新娘回路”),娘家人将所带的“迎路”分送给四邻五舍,然后设家宴招待新郎新娘。至此,婚礼便结束,一对新人心连心,手拉手,从此走上新的生活道路。

       以上所述的是地方婚俗,另一方面,迎亲方式、嫁妆内容、订婚礼物等也拆射了时代的变化。

       迎亲方式:解放前是抬轿迎,五十年代是走路迎,六、七十年代单车迎,八十年代摩托车迎,九十年代至今是轿车迎。

       嫁妆内容:五十年代是脸盆、木箱加衣褥;六十年代是衣柜、热水瓶加衣褥;七十年代是单车、手表、收音机;八十年代金戒指、电扇加录音机;九十年代是金链、电视加摩托车……

       解放前及解放初期,有条件的家庭,迎亲时请活跃在民间的“八音队”来“打八音”,以增添喜庆气氛,然而,在漫长的岁月中,“八音”销声匿迹,改革开放后,此民间艺术又重新焕发生命异彩,“八音队”重新走入喜结良缘的平民百姓家。此外,拍婚纱照、租婚车、请人上门给新娘化妆、结婚录象制作结婚纪念光盘等城市新风,也吹到广大的农村大地,正是“昔日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做寿”与“闺粑”

在民风古朴的乡下,倘若一个人如果有两个或三个女儿,别人开其善意的玩笑便是:“一个女儿一担‘闺粑’,那您将来会有二担(三担)‘闺粑’吃啦!”;倘若一个人只有儿子而没有闺女,那他或她就会发出一番人生感叹:“将来我没有人给我担‘闺粑’啦!”……

       “闺粑”是怎样的一种粑食?为何与“做寿”联系在一起?

       首先,让我们了解“闺粑”的制法:

       将磨好的米浆压干,上蒸笼蒸熟或放在大铁锅里边加热边不断搅动(俗称“搅粑”)煮成熟粑皮后,再加馅料用手捏成一个个园球状粑果。与“薏粑”相比,“闺粑”馅料较丰富,除了椰丝外,尚有肉丁、花生糖、芝麻糖、冬瓜糖等。

       此粑形状为圆球形,且馅料丰富、味道甜蜜,故民间做为祝寿礼品,寓意祝愿寿星晚年子孙满堂、生活甜甜蜜蜜、家庭园园满满。  虽然是专为祝寿的寿礼,但寿星本人只是象征性地尝一尝,所挑来“闺粑”除了留一部分给家人及当天前来祝寿的亲朋好友吃外,相当一部分挨门挨户分送左邻右居,以表同喜同贺。

       “来而不往,非礼也”,受儒家文化的浸染,乡亲们相当注重“人情面皮”,老吃了别人的寿粑、寿宴,内心总有欠人情债之感,所以再拮据的人家,举债也要为老人做个体体面面的大寿。从深层面上说,“闺粑”既是一种象征物、一种民间吉祥物,也是一个老人脸面、一个人生命价值的的外在体现。摆寿宴只能从六十一岁开始,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六十花甲子,寿翁着寿袍”。无论男女,六十岁以前不算“寿”,只能说是“做生日”。旧日观念,人活到六十岁,算下上寿;七十岁已是古稀,算大寿;八十和九十岁称耄耋之年;算是高寿;活到一百岁,称人瑞。如果是四代同堂,或是结发夫妻白发偕老,则是“大大寿”了。

       世代以来,当父母年过花甲且已有出嫁的闺女或有儿子已成家后,当子女的就得在父母六十一岁,给父母做第一个寿。那天,得给父母“扯红腰带”,即给父亲或母亲扯做腰带的红布(民间说法红腰带有避邪作用),同时买来一只搭有猪大肠的猪大腿(民间说法:后腿留后事、日子越过越浓),若干水粉(全家都要吃一碗水粉,以祝愿父母寿命长长)、若干染上红染料的鸡蛋(就像北方过生日须吃长寿面以寓意“长寿”一样,在家乡,无论给小孩“做生日”还是给老人“做寿”总要吃煮鸡蛋,寓意像蛇蜕壳重生一样,寿命绵长),在家庭小范围内设家宴给父母“做生日”。

       闰年,民间有“闰年年冬歹”之忧,因此,每逢闰年,出嫁的闺女都要做一担子“笠”挑回来,给娘家父母解忧,并且得给父母扯红布做“红腰带”,红腰带里,过去放几个光洋,如今是放几枚硬币或若干人民币。  自古以来,中国有“人过七十古来稀”的说法,一个人临近“古来稀”之年,难免有“耳畔频闻故人死,眼前但见少年多”的暮年感叹。这时,当子女得遵循民风民俗,得策划为父母“做大寿”事宜。 所谓“做大寿”,即大设宴席、大范围性请客。特别父母岁数72、83、94岁时,更得大贺特贺。这当中,出嫁了的闺女与成了家的儿子所负的责任又有区别:前者得负责做一担“生日闺粑”及买一对生猪腿;而后者得负责生日宴席的一切费用。在计划经济时期,做一担“闺粑”、摆十几桌酒席,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为尽孝心,当子女的只好节衣缩食,一分一分地攒钱……

       为人之女者,在父或母“做大寿”的前几天,就得备好做“闺粑”的米料、各种馅料。 “做大寿”的前一天,得刨椰丝、炒花生、芝麻、渍冬瓜糖、制肉丁,磨米浆、绞粑皮……次日凌晨,得请村子几个“捏粑”高手,一起将粑皮一个一个捏成形,然后赶在响午时分挑到娘家。为人之子者,则全家大小总动员外还得请来左邻右居,上街采购的采购,杀家禽的杀家禽,借桌椅的借桌椅,借碗盆的借碗盆、泡干菜的泡干菜、垒灶支锅的垒灶支锅……

       “做寿”的那天,天还没亮,寿星家便沸腾起来,“厨房爹”的吆喝声、“帮脚手”者来回走动脚步声、锅碗盆勺的碰撞声、小孩子的打闹声……组成一曲欢快的节庆交响曲。  响午时分,老寿星头发梳的溜光,身着节日的盛装,带着饱经风霜的笑容,带着为人之父为人之母的尊严,带着喜看子孙满堂、人丁兴旺的喜悦,站在家门口,恭候前来祝寿的人们……出嫁的闺女携夫婿、儿女,挑着筐上面盖有大红寿字的“闺粑”、挑着贴上大红吉利纸的猪腿,带着殷殷的孝心,回娘家祝寿来了。未进门之前,为人之婿者,将带来的大炮竹燃放,以渲染隆重的“做寿”氛围,接着就是出嫁的本家侄女,带着夫婿、儿女祝寿来了,做为侄女者,礼品不一定是“闺粑”,但起码得带上一个炮竹,同样,进门时得燃放炮竹……

       较大规模的祝寿,是在正客中设寿堂,寿堂里摆上寿台,寿台上置放“长寿浊”(“长寿烛”上一般有盘龙盘风浮雕并有“福”“寿”金字)、小金烛、双大碗盖成的米饭,饭顶压一个红蛋,碗边有小杯、筷子、猪腿、金桔、槟榔、光粑等供品,寓意吉星高照、吉祥如意、六畜兴旺。 隆重的祝寿大典得有主持有司仪,而担当此职责者必须是同村或同族中福寿双全之人。司仪宣布寿典开始后,由寿星的长子率长孙向祖先敬香,以告知列祖列宗。然后请寿星入座寿台前,先由长儿长媳跪于寿星面前,在司仪的主唱“跪——叩首——平身——跪——叩首——平身——再跪……”。行三跪九拜大礼后,再向列祖列宗行三跪九拜大礼;接着按排行,儿子儿媳拜完后,才是出嫁的闺女与女婿拜寿,然后才是孙辈按排行给寿星分别给寿星及祖宗行拜寿大礼。 当每位晚辈拜寿时,寿星得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分发,以表长辈的心意。 行跪拜叩头大礼后,便是长孙手捧槟榔,给寿星敬献槟榔。寿星接过已切成片状的槟榔后,放在嘴里含一下,表示已接受儿孙的敬意。 接着,由长子儿媳跪于寿星面前,分别献长寿酒、长寿饭、长寿蛋。以表祝祈愿老人长命百岁。 献长寿酒、长寿饭、长寿蛋时,长子长媳交叉依次将酒恭恭敬地敬送到寿星手中,寿星接过来,象征性地呷一口。献长寿饭、长寿蛋时,则是用筷子将一口饭、一撮蛋喂到寿星嘴里,以表儿女反哺父母养育之恩情。 接着,在“众子孙及亲友敬献槟榔”后,儿女、孙辈、亲人依辈份排行一一跪在寿星面前,以双手诚敬的仪式,端到寿星手中……; 

       “礼成!”,在司仪的高声,宣告拜寿大礼完成。

       此后,在此起彼落的鞭炮声中,接踵而来的是前来祝寿吃寿酒的亲朋好友,(祝寿礼品除了寿炮外,还有送棉被、寿镜等)而寿星也满脸笑容地接受众位亲朋好友的真诚祝福。在热闹欢腾的氛围中,在众星拱月中,寿星与众人一起入席。生日寿席中,每张酒桌上,一盘染着红色素的红鸡蛋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寿星得先亲手将红鸡蛋剥壳吃完后,紧接着,儿子儿媳将一碗用捞勺专门捞的用两个碗合扣的干饭(俗称“捞稗”,民间用“自已捞饭自己做生日”形容指膝下无儿女、晚景凄凉的老人)恭恭敬敬地放在寿星面前,让其先动筷后,众人才一齐举箸,……

       当热热闹闹的祝寿活动落下帷幕,寿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分别送给闺女女婿,以表当父母对女儿女婿的尽孝行为的答谢心意。 如父母年事已高或身体状况不佳时,儿女就得考虑给父母准备“寿屋”(即寿材)。 “起寿屋”也是生活中一件大事,得选定日子,举行仪式,出嫁的闺女还得挑回吉祥含义的“笠 ”回来……

       养育恩重重如山,舐犊情深深似海,寸草春晖儿女情,悠悠岁月齐回报。家乡的寿文化弘扬了敬老爱老的儒家文化,笔者坚信,这种优秀的传统文化,相信必定代代传承并发扬光大。
   
       吃日导

       “导”是海南方言特有的叫法,“睡午觉”叫“睡导”,而“吃日导”(也叫“吃导”)是海南乡间独有的食俗。“日导”既是午餐,也非午餐。说午餐,是因为所吃的时间是在下午1点半至3点时分,说非午餐,是因为其是午饭与晚饭之间的一顿饭,另外,就饭的内容来说,也实在上不了“餐”的挡次。在温饱没有解决的岁月里,“日导”只是中午吃剩的番薯稀饭就咸鱼、萝卜干或是“甘薯黑姆(芋头)”类杂粮。至于农家大小所吃的午饭,大都是早起煮好置于灶角的番薯稀饭,夏日炎炎之时,此稀饭到了中午往往已有馊味,只好就家里现有的杂粮,临时煮些番薯汤、 “盒瓜”(南瓜)汤、“黑姆黑仔”(芋头)汤等以当“日导”。如家中实在没有新鲜的薯类,从陶瓷罐中抓几把“番葛头”(番薯干片)、砍一个椰子刨成丝,撒上几颗盐,便是一顿“日导”了!

       孩提时,最令人高兴的是天下大雨大人们不出生产队工,因为在这种时候,大人们都会大呼小叫“做粑吃!”,而当小孩子的就可美美地吃上大人们做的好吃的“日导”了。在孩子的概念中,最好吃不过的“日导”就是做“白粑”。做粑吃!”,大呼小声的是“公爹人”,噼噼啪啪地大朵快颐的是“公爹人”,可真正实施“做粑”劳作还是妇女们。“做粑”当“日导”可以说是另一种形式的“做公道”, 因为其方式是集体出物集体劳作共同分配,其中也有不是“公道头”的“公道头”在指挥——哪家出多少米?哪家出椰子?哪家出柴火锅炉?

       分配完毕后,磨米的磨米,刨椰的刨椰,生火的生火……厨房出厨房进、灶前灶后的,在大家的同心协力下,很快,一盘盘象纸一样雪雪白白的“白粑”就出锅了。趁热将椰丝、葱花撒在“白粑”片上,卷成圆筒状,就是令人垂诞欲滴的“白粑卷”了,而将“白粑”切成丝状,再下锅煮、加上葱花、食油、味精就是“白粑汤”了!

       同酬不同工,做“白粑”时忙得汗水满脸的只有那么几个妇女,可吃粑时却一下子冒出一大群人——在椰树下底下乘凉“讲古”打扑克的“公爹人”、穿裤子、光屁股的小孩子们都闻香而来了……

       “做粑”当“日导”没有像杀鸡杀鸭“做公道”那样按参份人头分配,来吃粑的人当中,有参份的妇女家的“公爹人”及小孩,也有既没出钱也没出物的隔壁邻居,反正见者有份,下次我家“做粑”时再回请你吃就是了!当然,也有个别属于乡井无赖之人,哪家“做待祭”(即红白大事摆酒席),既不带米当贺礼,更不会交上红包,说两句好听的话,嘻皮赖脸的见酒桌就上,对于这种“日导”更是不吃白不吃,对于这种老吃白吃者,心地善良的妇女们擦着汗水只是嘿嘿一笑而已……

       最简便的“日导”就是“锅泼粑”:将稍浸的米放在石磨里磨成米浆后,将大铁锅里的水烧开,将米浆往锅周边一泼,候米浆凝固后,用锅铲将凝固了的米浆铲于正沸腾的水中,再加葱花、盐即可。此种粑食工序简单、相当快捷,参与者少,可吃的人更多,一人一碗,或坐在椅子上斯文斯文地吃或站立就地解决或蹲在地上噼噼啪啪吃的大汗淋漓……

       “吃日导”不但是平民百姓的生活习惯,就是在海南的国民党旧军队中,也有此习俗,不过,大呼小叫“做粑吃!”的是位高权重的官们,而满头大汗劳作者是地位低的小官或小兵了。因为当官者持短枪,当兵的挂长枪,因此解放前民间有“短枪睡导,长枪放灶(即起火做“日导”),长枪响,短枪跑”的顺口溜。追溯“吃日导”的历史渊源,应从海南气候、老百姓的生活方式上探究: 
   
       从气候上说,海南地处亚热带,阳光炽热,夏天时间长,人们出汗多,消耗热量也多,更主要的是,在经济落后、生活贫困的年代里,干体力劳动的农民体力消耗大,而午饭吃的较早(上午11时),且吃的大都是番薯稀饭,热量较低,拉两泡尿肚子就饿了,故此,海南乡人,两顿正餐中间往往加上一中餐,此中餐即为“日导”。社会在进步,观念也在更新,如今,乡下村民餐餐都是白花花的干饭,配饭的菜中油水也较足,热量已足够,一般不须“吃日导”,即使仍然保留此生活习惯者,“日导”也引入新内容,冲一杯咖啡,吃几块家中存的饼干,或是上墟镇的小茶店里吃杯中式茶,再来个茶点,便是“吃日导”了。民间“吃日导”的习俗也反映于民歌当中,有一首未婚夫妻对唱的民歌:未婚夫唱:碗饭留我做“日导”,未交我食到乜(时)候?米煮成饭真恶(难)放,菜煮成汤实恶留。未婚妻唱:碗饭留你做“日导”,欲交你吃未到(时)候,欲吃问过爹娘肯,爹娘情愿我不留。  
  
       回屋做清明

       一年一度清明节到来,大凡在外的游子,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老乡见老乡,常见的问候话是“清明回家(故乡)吗?”,海南方言便是“回屋做清明不?”。过任何节日,不叫“过”而是叫“做”,如做年、做端阳节等。而“屋”不只是限定于房屋,也可广指村庄、故乡)。中国最传统最隆重的节日是春节,但春节体现在文化层次、物质层次上,而清明则是体现在精神层次上。对于海南人来说,无论是海外游子还是国内游子,他们可以不“回屋做年”,但不可以不回来“做清明”。故此,一些地方往往将“乡友聚会、回报乡梓”类活动定在清明节。悠悠岁月、朗朗乾坤、茫茫人海,声声琼腔,一句“回屋做清明不?”,便把时间与空间、先人与后人、过去与现在、友情与乡情、他乡与故乡,连接在一起,包容在一起!

       在那难得有白米饭、难得有猪肉吃的年代里, “做清明”往往是与“有饭团吃”“有肉吃”联系在一起。因为在清明节的前几天,阿母就买来金银香纸,晚上全家围在一起,迭成元宝状。扫坟的当天,阿母凌晨便起床,煮好白米饭,趁热捋成饭团,将买来的五花肉白煮切成块,蘸上盐。太阳当空照,小鸟树上叫,阿母荷锄挑畚箕,带着子女上路。畚箕中除了饭团、白切肉、开水外,尚有金银元宝、毛笔、红色粉料、镰刀等。到了坟地,阿母用镰刀一一劈去各个坟墓上长出的密密匝匝的小灌木,用锄头锄去坟墓周围杂乱的青草,接着用畚箕挑来泥土,将坟墓一一培高,再挖来两块园形的土块置于坟墓的顶部,中间夹上一张大红纸……,然后手拿毛笔,蘸上红粉,填写碑文。伴着三柱清香袅袅而升,冥纸在清风的吹拂下,象黑蝴蝶似飞舞时,阿母与子女弟弟开始给坟墓三跪九叩头。

       沧海桑田,如今,扫坟的仪式不变,但扫坟的人文景观已发生巨变。昔日崎岖的山村小道已是平坦宽阔的汽车道,扫坟的人流中有骑单车的、有骑摩托车的,也有全家租一辆乡下称“三脚猫”的农用车的,城里、海外归来者则包租一辆面包车,全家老少浩浩荡荡地奔向青山绿水、奔向田园山野;大车小车上大包小包的,包里有烤乳猪、面包、火腿肠、饼干、易拉罐饮料、矿泉水、时令水果等。扫完坟,把塑料布往地上一铺,就着新鲜的山野之风,伴着静寂的山林,家庭野餐便开始了!

       花开花落、潮起潮落,时至如今,除了通过扫坟,寄托后人的悼念与哀思外,清明节已被注入新的内涵——

       其一、是作为一种怀旧活动。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这一切,都可勾起游子的乡情、乡恋、乡思、乡愁,撩起对往事或甘甜或苦涩的回忆。其二、是作为一种寻根问祖的活动。那些白发人带着黑发人,穿梭于青山绿水之中,卷入扫坟人流里,带着一脸的肃穆和虔诚,在先人的坟墓前,痛说一番家史家谱,让“家族树根”深深地植入后代的心灵上。其三、是作为一种全家踏青出游活动。对于身居繁华、喧哗的闹市,住在水泥森林里的人们来说,趁清明春暖花开时节,扑向大自然,置身于宁静的山野、美丽的田园中,让浮燥、疲惫的心灵稍作休息,尽情享受一下山水之秀、自然之美、宁静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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